《人民教育》2014.6 记者赖配根杨伟广
江西省吉安县敦厚镇梨塘小学（以下简称“梨小”）位于县城郊区农村。全校都是简陋的平房，教室前面一块狭小的空地，就是操场——仅仅一年前，才由上面拨了两万元铺上了水泥。
像许多乡村一样，梨小周围的老百姓，曾经争着把孩子送往镇上或者县城设施更现代化的学校。生源锐减，梨小面临生存危机。
2008年后，梨小学生的成绩突然遥遥领先全镇，一些家长又把孩子从城镇学校转回来，如今梨小已经由3个年级扩张至4个年级。是什么赋予了梨小新的生命？
教学模式变革。
让每个学生都以自己的思想站立
略带吉安口音的梨小校长刘忠民有着30多年的村小从教经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包班教学，学生的基础较差，成绩常常在全镇垫底儿。一开始，他采取的是常规办法，老师多讲，学生多背、多做练习。结果是老师讲得口干舌燥乃至有咽炎，学生背不胜背、做不胜做，但成绩仍原地踏步。
再走下去就是死胡同。心思活泛的刘忠民不得不选择一条新路。“我开始在班上采用学生自主学习，小组内协作管理的办法”，同时，身在乡村的他，积极上网学习先进的教学思想和模式。“他是吉安县最积极上江西教育资源网的老师，他当时积累的网上‘金币’全县第一。”当地教研室的同志印象深刻。不料，这一看似放手“放羊”的教学方式，带来了巨大的效果,刘忠民所带班级的成绩一跃而为全镇第一。而少讲的结果是，老师的咽炎不治而愈。
几年下来，一种新的教学模式基本成熟，其基本结构是:课前预习（明确学习任务、学习目标）→课中检查（检查领习效果，促进有效预习，引入教学情境）→分组讨论、合作交流汇报 (拓宽认识，思维碰撞，提高自主学习能力) →教师精讲（加深对学习内容的理解，提高认识）→强化训练（学用结合，当场自主练习，巩固提示）→师生评价（小结学习内容，总结自主学习方法）。
乍一看，这跟目前流行的课堂模式没有什么区别：先学后教，合作展示，当堂训练。但是，听一听刘忠民和他团队的课，就不难发现：尽管其形式不过是让学生自己展示、合作、交流，教师退居幕后，可是课堂秩序之井然，学生发言之深刻独到，生生交流之深之广，都与一般所谓的新课改课堂迥异。
这样的课堂可以用两个词概括：活跃、深刻。
因为这一模式抓住了教学的两个“牛鼻子”：一是竭尽全力让学生形成自主学习、独立思考的习惯和能力；二是千方百计让学生学会合作，在对话合作中共同成长。在刘忠民看来，有效教学的第一要义，就是教会学生自主学习。“自学是展示之本, 展示是课改之魂。”课堂的精彩在于学生，学生的精彩表现在于自学。而“课前预习”，是让学生形成自主学习能力的基本手段。
“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课前预习” 虽处于课堂教学之外，却直接决定了课堂是否精彩。“‘先学后教’必须‘先教后学’。这个‘先教’就是教师必须教会学生怎么去预习。”
每当接手一个新班，刘忠民第一要做的就是教会学生预习。不是简单告诉学生预习的方法，而是教师把自己怎么学习的过程展示给学生。“一开始是手把手，我是这么画重点词、中心句的，然后抄在黑板上,我是这么理解这个词语的，把思考的过程原原本本展现出来。然后教给他们一些方法。比如怎么理解词语：有‘拆字法′ 就是把词语拆开来加上你的理解后又串起来，看通不通顺；不通顺也没关系，你只要做了就可以——我们讲究的是过程。你这样做了，你对这个词语就有了你自己的一个想法、做法。又如‘打比方’，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思想境界来理解；还有的是通过一个表情、动作来描述某个词语。” 这样，学生就大致明白了该怎么预习。
当然，经过多年的摸索，刘忠民和他的团队对每个学科如何做好预习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经验、方案。比如语文，课前预习方法基本模式是：（1）利用工具书完成课文中的字、词学习任务；（2）在“学习伙伴”引导下抓住课文的重点词句，读通读顺并用自己的话写出你的理解，体会各段大意；（3）看懂课文插图，用自己的语句进行描述；(4)学习本文的写作方法，领悟写作特点。而数学则为：（1）看懂、读懂例题的图文，用自己的话描述图意和“学习伙伴”提示的内容；（2）根据题意重新用自己的话编写题目，并找出媒体的有效信息；（3）画图帮助理解例题，列式计算并口述计算过程，找到本题的相关算理。这只是基本的模式，每个老师可根据年级、学习内容、学生实际等具体情况作出相应的调整。
但有一点是不能变的：预习拒绝被标准答案圈着走！标准答案会制造思想的懒汉，更将窒息学生的好奇心、创造力。现在许多学校都有导学案。刘忠民认为，好的导学案，就在于不给答案只提示思路，否则就把学生的思想“圈”住了。因此，他坚决反对学生使用带有标准答案的辅助材料进行预习。“任何人都有惰性。如果有了现成答案，我何苦千方百计去寻找新的东西呢? ”他提倡学生使用字典、词典等工具书，有的工具书上有答案。“我告诉学生，工具书上的答案你一定不能拿到课堂上来，我要看的是你读书后用自己的话来表达。你理解一句话后，能用自己的话去表达，就叫学习好了。”为了鼓励独立思考，他规定，每次检测，只要学生的回答与标准答案靠近、接近，都要酌量给分。
“裸学”式预习带来两个结果：一，学生没有近路可走，只得老老实实去读书；二，给学生一个信念——对某个事情事物的认识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好的。
“这就如小孩学步，开始踉踉跄跄，后来就能独立走。学生一开始只能表达一点自己浅显甚至不着边际的想法，后来说得多了，就各有各的观点，有的就有交叉，有交叉就有闪光点，他们对某个词、句子、某篇文章逐渐就有了自己独特的认识。有了自己的观点，达到一定的思想境界，他们就会广泛地去査阅资料，批判性地看问题、找答案。”
这就是梨小教学模式的一个核心要义：让学生习惯乃至热爱独立思考，并以呈现自己独特的思想为荣。
国外研究者称：“中国迫在眉睫的危机是缺乏善于思考的人才”，“中国学生的思想和见解是世界上最短视的。” 我国《义务教育法》第34条规定：“教育教学工作应当……注重培养学生独立思考能力、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这是以法律的形式将独立思考置于教师教学任务的首位。刘忠民的草根探索，就是要培养出一批批以强大思想站立的中国人。
把小组的力量释放出来
问：你们组长是怎么预习的？刘青：我们先在家做好领习，第二天学友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们。刘凌雪：我们晚上在家先预习，第二天到组里进行讨论，写在书上，老师再提醒我们，最后各人再分任务写清楚。刘莎：刘凌雪同学，我有不同看法。我认为是我们晚上先在家预习好后，第二天来学校检查学友的预习情况，如果他没预习好的话就帮他圈出好的词语、画出好句子，然后告诉他用什么方法来解释这个词语或句子。王浩：我认为是这样的，组长先在家预习好后，第二天检查作业，如果有学友没预习好，就趁早读时间帮助他预习，把他不会的放在组内讨论，讨论弄明白后再写上去。刘星同学请补充。刘星：王浩同学，我认为你有一点说错了。你帮助他总不能把正确答案告诉他吧。我认为你可以初步告诉他题目的意思，让他自己去弄懂，要他写一写，再由组长看看是不是对的。尽量让他自己去弄懂，有困难应该是帮助他，提示点拨他，而不是代替他。
笔者与梨小四年级几个学生组长座谈时，出现了这一场景。没有教师在场，没有任何人提示、组织，学生们自然就形成了一个交流讨论场景。倾听、补充、修正、反驳，将一个话题逐渐推向深入。这才是有意义、深人心灵的对话。他们是怎么形成对话习惯的呢？实际上，除了自主学习、独立思考，小组合作是贯穿于梨小教学模式的另一条红线。没有合作对话，就没有全班或一个共同体的有效学习。刘忠民把合作学习运用到了极致。
一般来说，他把全班分为若干大组，每大组4人，分别为1号、2号、3号、4号。1号、2号成绩较好，担任每个大组的大组长、小组长，3号、4号则为后进生、潜能生。1号与4号、2号与3号分别坐一排,组成小组，大组讨论时前排转向后排；小问题小组合作，大问题、难题大组合作。先进生负责监督、帮助后进生、潜能生；大组长负责学习任务的分工落实、组织反馈。大组、小组都实行捆绑评价，3号、4号课堂表现、学习进步与否直接关系大组、小组得分。这一小组管理形式，渗透在梨小教学模式的每个细节中。
“‘课中检查’，这是上课的第一个环节。以前我的做法是检查潜能生，看他们在学习之前是不是进人了课前预习的状态，预习效果如何。”刘忠民说，“现在我不这样了，而是让班上8个大组长向我汇报一下各组的情况。大组长会告诉我，组内某个同学哪方面没有做好，存在哪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往往就是今天教学的重点——引入教学情境就这么解决了。”
这是课堂的引入。
且看课堂的主体。一般的课堂，随后的环节——“分组讨论、合作交流汇报”就占了大部分时间。“在这一环节，语文课我的做法是：因为课前学生对课文有了比较全面的掌握，我就按照课文的顺序，把今天的学习任务分到各组，比如第1组是1、2、3自然段，第2组是3、4、5自然段……”前后两个组有一点重叠、交叉，这是刘忠民故意设置的。“这样在后面小组汇报时，两个小组对同一个内容就可能有不同的认识，以便学生自己去比较、甄别，去领悟，从中也给学生一个观念：语文学习没有标准答案。”
小组接到任务后，不需要教师安排，大组长就会进一步细化任务并分配给组内每个同学，“我理解几个重点词，你搞好几个重点句，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然后每个人把自己的东西写在黑板上——刘忠民的班上，每个学生都有一块小黑板，以展示各自的预习、课堂学习情况。这个过程需10分钟左右。此时教师的任务就是用心“看”。重头戏是交流汇报。“一般先让4号、3 号汇报，他们如果没有讲好，2号会自动‘链接’。2号讲完了会说：我的发言完了，请我们的大组长来帮忙。这样，这一组对某一句话或某个词就有了独立的观点。” 为什么总是4号、3号先说呢？因为刘忠民采取了一个评价办法：上课发言，4号记4 分,3号记3分,2号记2分，1号记1分。一节课下来，给每个大组计总分，前3名分别给加星；每周得星前3名记录到班级考评总表,每月对得星情况进行总评，结果及时公布。“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从该学期前4名大组之中挑选。
梨小的课堂之所以活跃，每个学生都能得到相应的成长，皆源于此。
课堂的成败取决于学生的表现。但如果每个学生的表现都要教师全过程地去激发、推动，那么教师必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就要借助小组的力量。
接班之始，対忠民都要花大量精力做好小组培训。“我告诉学生，学好知识有3个层次：听明白、想明白、讲明白，讲明白是学好知识的最高层次。错误是镜子也是路标，帮人改错等于帮自己防错，只知道对不知道错是半对，既知道对又知道错才是全对。二人小组的学习是互为资源, 不是一帮一。竞争不在于超越别人，重要的是要超越自己。集体是水，个体是船，水涨船高，在落后的群体中难以出类拔萃。”这是让学生树立起小组合作的意识，同时还要培训他们合作的方法。
“我培训组员：不能满足于听，知识不是听会的；在合作中不仅要学会知识，还要学习组长的思维方法。小组交流说悄悄话就行了，大组讨论4个人听见就行了，班级展示则声音要洪亮。全班讨论交流要注意用语的文明礼貌、上下承接，要学会说：‘XX同学，我对你的回答有补充’、‘我们组的汇报完毕，请帮我们评价’、‘对不起，XX同学，你说错了，我替你来说’ ……小组长要学会怎样讲，比如可以先讲思路，再讲做法，语言格式是：这个问题要怎样想？为什么要这样想？还有别的思路吗？最简捷的思路是什么……”
慢慢地，学生学会了真心倾听、真诚沟通，学会了尊重、质疑、包容、欣赏。对话、合作成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有效深人的自主学习加上活泼有序的对话合作，让梨小的课堂产生化学效应：无须教师，学生们自己就成了课堂的组织者；他们展示，但不是肤浅地各说各话，而是以各自的独特思想去照亮、激发更多的洞见；每个人都在做精神上的漫游，但不是孤独无依，而是在一个共同体中互相启迪，互相提升。这是真正充满内涵、质朴大气的课堂。
人永远是教育的核心
有什么样的教师，就有什么样的课堂。再好的教学模式，如果教师自己不理解其背后的教育理念，在实践过程中也会走样，甚至适得其反。梨小的教学模式，呼唤教师建立起新的教师观、学生观、教学观。
表面上看，教师在这样的教学中仿佛只是“看客”，极为轻松。有的教师也说，使用这一模式后，作业当堂完成，组内批改，有时作业本都可以不进办公室了——学生解放了，教师也解放了。实际上，这一模式对教师的要求更高了。“参加我们实验且成功的老师，对教学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首先是对所教学科要有整体观、大局观。“比如我教四年级《白鹅》，就必须吃透课标，对三四年级到底要完成哪些目标任务稔熟于心。然后把握住单元要求，将此要求细化到单元内每篇课文，并对如何实现这些要求想出一些有用的招数。因此，在课堂上，我就有意无意突出过渡句、过渡段、总体句、中心句、比喻、对比等方面的内容, 让学生对此有进一步的认识。”
其次，要透彻把握每一册、每个单元，每节课的教学难点、重点，做到教学有“聚焦”，课堂“形散神不散”。每次学生汇报，教师不只是“听”。“如果我认为学生的观点比较有代表性，就拎出来，请其他小组对他们关于某个句子或词语的观点进行讨论、修正、补充。”尤其是在“教师精讲”环节，教师要做好示范。“一篇课文结束了，对某些内容的学习老师要起一个示范作用。之前的小组合作、班级交流讨论，是为了让学生积极参与课堂，让他们的耳朵竖起来。但学生对课文一定要有正确的认识。此时我对重要的东西要精讲一下，以提高学生的认识能力，并让学生明白：学习是有标准的，要沿着老师所示范的‘标’走。但简单的、学生会的不讲。”刘忠民说。
最后，一切为我所用，以“六经注我”的精神开展教学。“课标、教参已经把教学目标讲清楚了，那我们照抄照搬？不，要有选择性地用。比如我读了这个单元的课文，觉得《白鹅》有代表性，教学中我会把自己的许多想法渗透进去。”又如，交流发言时一般先请3号、4号开始，这就比较费时，有时不能按课时计划完成教学任务，3个课时的延长到了4个课时。怎么办？对教材实行选择性教学。“教材仅仅是个例子，例子可选多可选少，我就选经典的例子，教学时让1篇课文起到2篇、3篇的作用。这样一个单元有4篇课文，但我可能只教讲读课文，其他的让学生自学或他们自己来试讲。我们要的是学生学习的质量，而非数量。”刘忠民的教学是非常灵活的。这些仿佛都只是教学素养、策略的问题，其实背后都隐含着一个假设：课堂、教学到底以什么为中心？教师眼中到底聚焦什么？
人，活生生的人，每一个鲜活的儿童。刘忠民在自己的新教学观中，开宗明义地说：教师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不是在“教书”，而是在“育人”；不是去管理，而应“放纵”——欣赏学生，信任学生，放手学生，让教育走一条自然生长的路。“我们要树立一种新的‘教育信仰’：全面关照学生的成长需求。第一，教师首先面对的是学生，而不是知识。你不是在教学科，是在教孩子；第二，带给孩子一生最大影响的，不是你教了什么，而是你是怎样一个人以及你是怎样对待他们的；第三，孩子就像玫瑰花蕾，有不同的花期。最后开的花，与最早开的一样美丽。” 这就是“人学”的教育观：相信学生、解放学生、利用学生、发展学生。“一切好课都分为三步：自学、展示（展示即暴露)、反馈(反馈即提升)。一切的教学艺术不在于教师的表演，而体现在如何点燃、调动、利用学生上。”
儿童在刘忠民心中享有至高地位。曾经有一个学生叫陈麟，二年级语文才十七八分，拼音连b、P都搞不清楚，上课不听讲，好动，经常弄得课堂一团糟。“三年级我接班后，发现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敢说。”刘忠民便鼓励他说，虽然开始时他说得不着边际，但慢慢就表达得比较完整了。每当陈麟说得好时，他还号召其他同学向他学习。“他的缺点逐渐就收敛了。”可是他拼写还不过关。“他爸爸是做保安的。原来父母来接他时，老师总告状，家长就当场打。但我接手后常常跟他爸爸说：今天陈麟表现不错。他很能说,但基本功较差，你们要帮帮他。” 陈麟的父母很诧异，从此改变了教育孩子的方式。不久，陈麟对语文感兴趣了,一学年后, 成绩有了大幅提升。没有对儿童的欣赏、信任，没有对人的无限悲悯，就不会有好的教育。这就需要一种理想。每一位有所创造、能带给学生幸福的教师，都是不同程度的理想主义者。几十年从事乡村教育默默无闻的刘忠民，身上散发着理想的气息。“我觉得我们的许多教师缺少了一点诗人的气质，缺少了一点超越功利的追求，缺少了一点青春的活力，缺少了—点创造的冲动，而这一切都与理想有关。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是不可能走得远的。一所没有理想的学校、一个没有理想的教育，更加不可能走得多远。” 但他和梨小创造出来的有效教学模式，已经在吉安县乃至江西省播下了火种，今后必将借助理想的翅膀，飞得更高、更远。◆
背景链接：◎2008年年底，刘忠民梨小教改实验在敦厚镇初露锋芒，敦厚中心小学彭春花和几位老师“骑着自行车跑到梨小听课”，该模式开始在中心小学推广。时任吉安县教育局长曾宪锋也慕名而来，随后在全县各级教育会上大力推介。◎2009年，吉安县主动参加梨小教学模式改革活场的教师越来越多，当年下半年，该模式在全县中小学推广。◎2010年，吉安市教研室在吉安县召开全市中小学有效教学现场观摩会。该模式在全市农村中小学宣传推广。◎2011年，《江西教育》记者深入梨小采访，发表了题为《雨花激活春江水》一文。该模式逐渐在省内外产生一定影响。◎2013年，吉安市教育局多次下文在全市中小学推广该模式。◎2013年8月19日，江西省副省长朱虹看了反映该模式改革经验的《一棵树一片林》一书后，作出批示:“吉安市中小学教学改革成效明显……请省教育厅认真总结，全省推广。” ◎2014年1月15日,江西省教育厅在吉安县召开全省中小学教学视导工作经验交流会暨吉安县课改经验现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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